“通天——！”

這廂通天正在距離萬壽山約有數千裏之外的地方剛剛祭起誅仙劍陣，結果忽聞得一聲厲喝在耳邊響起。

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，對他來說，簡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。

往常，他在昆侖山一直飽受教導，而教導他的人，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。

“二哥來了！”

眼皮瘋狂亂顫了好幾下，通天幾乎瞬間就想棄劍而走。

結果剛要離開，他轉頭就撞上了一層極為堅固的壁壘。

這個壁壘端得堅硬，其質地似金似玉，通天用誅仙劍砍在上面，居然連道白痕都沒留下。

這下子可都明白了，當世之中能夠擋住誅仙四劍的法寶，唯有先天至寶。

而先天至寶中，能夠有這番聲勢的只有太極圖。

換句話，大哥現在也被二哥被策反了……

“唔……”

捂著被撞疼的額頭，看著在面前升起的五色煙嵐，通天一臉絕望，“好一個太極圖！大哥，你居然也不疼我了？”

雖然已經是意料之中，但是事到臨頭，通天還是想掙紮一下。

興許他這麽一說，老君心軟，又臨陣倒戈了呢？

即便知道這可能性微乎其微，通天還是忍不住抱有幻想。

“天若將降大任於斯人，則必試其心志。”

作為被點名埋怨的對象，老君站在鎮外一處山峰上，此時笑瞇瞇地看著兩個師侄，頓了頓，繼續道：“所以你們三師叔的想法非常有問題，你們切記不可效仿之。”

“是的，是的，我等謹遵大師教誨，並銘記五內，絕不敢忘！”

還沒等欲言又止的多寶開口，廣成子直接帶著他回答。

一旁的玄都看著他們面對自家師尊表現得如此擔驚受怕，不由挑了挑眉。

嘖，這年頭都是演技派啊。

瞧瞧這話說的多好聽，不過估計轉頭瞬間就忘了。

“呵呵，通天，你是打算自己出來，還是讓我把你‘請’出來？”

手持盤古幡，站在誅仙門外，元始面帶笑意，向著通天發出最後通牒。

嗯，雖然這兩個結果是一樣，但是其中所富含的意思卻天差地別。

如果是通天自己走出來的，那麽姑且可以算是主動自首。

元始可以爭取對此采用寬大處理的方式——進行罰抄書，比如說默寫《神族禮儀大全通行版》兩萬遍。

而如果讓他動手，那結果就未必好看了。

“呃，二哥，我跟你講，這個大陣非四聖不可破！”

原本在元始的微笑之下，通天幾乎就要走出去了。

不過在走下法臺的同時，懸掛在寺門之上的四柄兇劍齊齊一震。

被他們的劍氣一刺激，通天瞬間回過神來，連忙收住了要邁出去的腳步。
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威脅我嗎？”

嘴角揚起的弧度又高了好幾分，元始握著盤古幡的手加大了幾分力道，眼中的怒火幾乎凝如實質。

“咳咳咳，二哥，你說這話，我哪敢啊……”

到底是被訓慣了，元始才不過剛剛一瞪眼，通天瞬間秒慫。

垂著腦袋，他無可奈何地道：“出去也行，不過我們必須約法三章——你不能打我、不能罵我，還有最重要的一點！絕對不能發火！”

“砰砰砰！”

回應他的話，並非是元始的聲音，而是一連串的爆炸聲。

伴隨著盤古幡高高揚起，無形無相之力驟然在誅仙四劍上空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手掌。

此時巨掌從天而降，誅仙四劍合一，也發出了一道混合的四色劍氣。

劍氣與巨掌相互接觸之後，兩者發出了一聲爆炸巨響。

整個陣法一陣晃動，眼看著就在破碎邊緣了。

通天一個沒站穩，要不是手扶著旁邊的八卦臺，估計這會兒也倒了。

“哎，這麽多年過去了，你為什麽總是學不乖呢？”

將太極圖輕輕擲下，老君發出一聲感嘆，同時用寬大的廣袖擋住了多寶和廣成子驚恐的眼神。

打打殺殺什麽的，太暴力了，還是不適合孩子在一旁觀摩。

……

且不說洪荒之中發生的打打鬧鬧，目前紫霄宮氣氛同樣異常凝重。

“鴻鈞，無論如何，你也與天道相合，難道你就甘願淪為命運的傀儡，成為其鷹犬？”

在經歷了半晌沈默之後，忽然選擇上前一步，同時越過了天道的保護，這會兒直直地看著不遠處的蒼發道人，“你若是現在回頭，尚有餘地可退。”

玉鼎之所以說出這番話，並非是突然抽風。

按照之前他與天道定制好，玉鼎就打算來個“雙管齊下”。

什麽意思呢？

就是天道來硬的，他上柔的。

一剛一柔，剛柔並濟，豈非**無縫？

倘若鴻鈞還有一絲絲自我，應該是懂得如何取舍利益得失的。

關於鴻鈞和他的關系，天道很久之前就已經和玉鼎講過。

並且還深度為其解釋了一番，以防止他聽不懂。

簡單來說，天道是這個天地的規則，也是規則的最高化身。

但是作為規則，天道雖然掌管天地萬物，卻並沒有神職。

換句話說，作為規則，除非有世界瀕臨毀滅的大災難，否則的話，天道是不能直接幹涉世界運行的。

在這種大前提下，所以就需要“代理者”來代替天道履行其職權。

這一點上，可以參考龍、鳳、麒麟三族縱橫時代，以及最後落網。

此前他們在洪荒作威作福，幾乎都快要將這一方天地收納為自家私產。

天道對此，也是不聞不問。

哪怕眾生怨聲載道，他都一樣沒有反應。

這種“不作為”，並非是置眾生於不顧。

他的小本本上都記著那些混蛋的一筆一筆賬，但在時機未成熟——也就是這方天地還沒有被玩壞了之前，天道是不會出來的。

並非他不願意出來，而是規則所限制。

天道至公，所以無私，其但凡行事也必須按照規定章程來辦。

固然有些時候可以使急從權，不過更多的還是默默地等著。

順應自然，這才是天道的行事方針。

對於這一點，玉鼎不是很清楚，一些比較古老的大神都心知肚明。

就是因為他們了解這一點，所以在洪荒上行事有所顧忌，無論如何，到底都一直維持著一條界線。

只要他們不主動越過界，天道便不會幹預。

這算是無形之中達成的約定，這麽多年過去，一直如此。

天道殘缺不全，所以冥冥之中，有鴻鈞出世，得到造化玉碟，並且以此悟道成聖，最終補天合道。

站在天地角度上，鴻鈞此舉的確有益於洪荒。

但若是真的認為其大公無私，那就錯了。

關於這個問題，玉鼎以前也有想過。

最終得出結論，固然“天道為鴻鈞”而“鴻鈞非天道”，鴻鈞其實還是不虧的。

畢竟憑借造化神器在手，只要鴻鈞自己不主動作死，天道不可能將其完全同化。

這從某種角度上來看，就是所謂的“一線生機“。

按照玉鼎先前和天道推論來看，要是鴻鈞真的以天地為念，就默默修煉幾十億年的話，也未嘗沒有解脫，甚至於更上一層樓的可能。

偏偏鴻鈞好像有些急功近利了，這從對方擅自接觸命運法則，便可見一斑。

洪荒眾神，雖然都秉持規則而生，其中甚至不乏有得天獨厚者，如時辰、楊眉，他們兩者如若合一，可將時空盡掌握手中。

只不過天道也曾言明，洪荒從始至今都沒有孕育出命運之神。

從盤古開天辟地至今，命運法則一直都是懸空的——

鴻鈞與天道相合之後，便是將目光放到了懸空的命運法則上。

卻不想弄巧成拙，不僅沒能掌握命運，而為命運所縛，最終變成了這副“傀儡”的樣子。

“……”

鴻鈞還是維持著剛才木然的表情，並沒有因為玉鼎的一番話而有所改變。

看著這一幕，玉鼎就覺得好像溝通不了。

看起來，還是想當然了。

然而不知為何，玉鼎看著不遠處的鴻鈞，總覺得對方有些詭異的感覺。

之前他認為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源自於命運法則，不過現在再次去看，玉鼎又覺得不太一樣了。

“多言數窮，不如守中。”

再說下去恐怕就真的浪費好機會了。

天道是這麽想的，此時大手一伸，直接將其拉到了身後。

玉鼎重新被他拉回到背後，表情有些無奈，卻不敢反抗。

哎，這個結果雖說有些與他的想法背道而馳，卻也算是意料之中。

“爾等退下。”

沈默了好一會兒，眼看氣氛愈發凝重，鴻鈞終於出聲了。

但是他說的第一句話，居然是讓天道和玉鼎都“退下”。

這可真的是大膽至極了。

話音剛落，鴻鈞忽然將造化玉碟高舉過頭。

青光亮起，其所指之處正是玉鼎——

“呵！”

天道早就知道鴻鈞會拿玉鼎作為突破口，所以一直都在提防著對方。

現如今，鴻鈞剛剛動手，天道一點也不覺得意外，同時也跟著一起動了。

四九天輪高高懸浮於半空之中，白光垂落，隨即鋪設在他們兩人腳下。

一白一紫，偌大的紫霄宮，現如今就呈現出如此兩極分化的場面。

“你……不能再留了。”

說出這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，鴻鈞忽然握緊造化玉碟。

原本打向玉鼎的那道青光打了一個回馬槍，而後調轉方向居然朝天道飛來。

“我知道怎麽不對了！”

原本被天道好好保護在背後，又一直沈醉於自己世界的玉鼎忽然想明白了其中關竅，這會兒忽然厲聲喝道：“不是命運，是人道！”

正說著，玉鼎擡手召喚出混沌珠，隨即將自身的神力凝成一股，向著那道青色光芒擲去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玉鼎：“請叫我機智。”

天道：“好的老婆。”

——

唔，雖然速度上，咳咳咳，但是不管怎麽說也是實打實的日萬成功了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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